每个人都流利地说着她的语言。对一个外国人来说,一旦开始了解一种陌生的语言,就会知道它是人工的,它由一些不完美的甚至充满了矛盾的结构支撑,它权宜,妥协,凑合,同时也可以说是固若金汤。
毕竟有那么多的人在说它。想要拆了它,这些人可不会同意。她们不能掉下来啊。掉到软乎乎的,黑乎乎的地方,陷入沉默,不光是不能说话,也啥事儿都不能想。啥
都不能想的话,人还是人吗?可能一个两个的还算是,单个的是可以的。但是一群人就不行。全体就更不行。太可怕了。或者说太壮观了。如果说西班牙语的人失去了西班牙语,那么,说马来语的人也可以失去马来语,没有太大的差别,彼此彼此,唇亡齿寒。很快就可以说,人,全体的那个人,可以失去她的语言。
这时候,还有谁能想象这个状况呢?没有人例外的话,就没有人能用语言去想象。确切地说,我,现在正在谈论这件事的人,也就因为全体的停电而停电了。我的谈论不但不会再进行下去,连之前的也废除了。
在机场,每个人都理直气壮地说着她的语言。都理直气壮地思想着。都理直气壮着。不管这里面有多少矛盾、补丁、凑合,都可以说是流利的。我旁边有一个人在打电话,指挥另一个人打印文件,他讲得好细啊。他就好像从来没有在一个软乎乎的、黑乎乎的地方待过。